又到一年开学季,在湖南省祁东县太和堂镇,一对八年级小姐妹的故事在街坊邻居间广为流传:匡语轩和刘思涵是罗口町中学八年级174班的学生,刘思涵刚出生三个月就因病导致双腿萎缩,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匡语轩就主动承担起照顾刘思涵在学校生活的任务,背着行动不便的刘思涵上厕所、去操场,充当了这个大她几个月的姐姐的“双腿”。
即便是进入初中,没有分到同一个班级,匡语轩也主动申请和刘思涵上同一个班,成为同桌。匡语轩的主动,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地照顾刘思涵,把她背在身上,让刘思涵可以享受到与其他同学一样的学习待遇。这一背,已有七年多。
两家相隔十多米,成为彼此的牵挂
匡语轩和刘思涵的家都在太和堂镇把关口村,两家的房子仅隔十多米。
刘思涵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61岁的奶奶匡爱平告诉记者,2010年,刚出生三个月的刘思涵发了一场高烧,最终被诊断为格林-巴利综合征,病情导致刘思涵的双腿萎缩,腰部受损,行动困难。治疗费用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为了还钱,2014年,刘思涵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一起去云南承包鱼塘养鱼。但因为自然灾害等原因,他们的债务更重了。2017年,一家人回到了把关口村。这一年,她们成为同班同学,刘思涵7岁,匡语轩6岁,也是在这一年,匡语轩的背上除了书包,还多了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邻居姐姐。
周中意是两人小学时的班主任,即便是两人已经上了初中,还是很喜欢找周老师讲讲心里话。
据周老师回忆,2020年下学期,自己刚刚参加工作,就带了匡语轩、刘思涵所在的班级。学校离两个人的家很近,走路只需要几分钟,刘思涵有一台带辅助轮的自行车,那时候刘思涵还可以自己骑车,但骑车时间不能太长,当她骑累了,匡语轩就会帮她推车。在学校的时候,每当刘思涵需要上厕所或者去操场上参加活动,匡语轩就主动背着她去。
在周老师的印象中,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不是姐妹,胜过姐妹。周老师的手机里还存着两个人在学校期间的点点滴滴,她们一起玩耍、骑车、围着课桌一起跳舞、一起出黑板报……
周老师记得,有一年冬天,下着雪,匡语轩背着刘思涵从教学楼穿过操场去厕所,这一段路有60多米,匡语轩小心翼翼地走着,风雪吹打着刘思涵手中的雨伞,雪花在路面低洼处形成一个个小水坑,同学们纷纷上前帮忙,并为匡语轩鼓掌。
七年多以来,刘思涵从30多斤长到了80多斤,但在校园里,只要有需要,匡语轩就会将刘思涵背在身上。
匡语轩对小学三年级时的一次摔跤记忆犹新。那是一节体育课后,匡语轩背着刘思涵去厕所,由于运动后乏力,在路过校园的松树时,不小心踩到地面的松果摔了一跤。“我当时觉得让她摔跤了,感觉好愧疚。”
刘思涵说:“我感谢她,更心疼她,她个子小,背着我也很辛苦,但她还是一直背着我。”长时间以来,匡语轩充当着刘思涵的“双腿”“拐杖”,扮演着“小助手”的角色,成为刘思涵除爷爷奶奶外的另一个心安处。
“我觉得只要有匡语轩在的地方,我就会很安心,就会有很大的安全感。”在刘思涵的心里,她与匡语轩已经如同一个人,是互相的牵挂,是彼此的另一个自己,如同亲人一般。
越来越多同学伸出援手
2023年秋天,匡语轩和刘思涵升入罗口町中学。伴随升学的喜悦,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两人面前:她们被分到不同的班级。
在刘思涵为自己今后在学校的活动发愁时,匡语轩主动向学校申请,把自己调到刘思涵所在的班级。班主任王晨钰在心里为匡语轩竖起大拇指,同时,为了不让匡语轩有太大的负担,她也计划鼓励更多同学帮助刘思涵。
现在,在罗口町中学八年级174班教室的一侧墙壁上,有一张特殊的爱心传递表格,上面写满了学生的名字。这个表格,是王老师组织班上同学一起做的。在王老师的号召下,有20多个学生自愿参与到帮助刘思涵的行动中,有了大家的加入,匡语轩不再是那个“孤勇者”。
王晨钰更愿意把匡语轩和刘思涵之间的关系称为互帮互助。升入初中后,匡语轩的成绩稳中有升,2023年七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匡语轩拿到了全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每天与匡语轩待在一起的刘思涵,成绩进步也很快,从十名左右提升到第六名。
一个未来想学医另一个想听好姐妹的想法
长时间来,刘思涵和匡语轩在相互扶持中共同成长。匡爱平说:“匡语轩陪刘思涵睡觉、写作业、上学,很关心我孙女,她们比亲姐妹还要亲。”
阳光、开朗、感恩,周老师和王老师不约而同地把这几个词语用到了匡语轩和刘思涵身上。
在刘思涵的眼中,匡语轩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只要有匡语轩在的地方,我就会很安心,就会有很大的安全感”。
而在匡语轩的心里,刘思涵不仅是需要照顾的姐姐,更是她学习上的“小老师”。她们一起探讨难题、分享心得、规划未来,这种相互学习、相互促进的氛围让她们的友谊更加深厚,也让她们在学业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刘思涵的满爷爷(爷爷的弟弟)是一名外科医生,在外地工作。受此影响,刘思涵希望自己长大以后也能成为一名医生。更重要的是,她非常想弄清楚,导致自己行动困难的格林-巴利综合征到底是个什么病。“这样我就能够帮助别人免受病痛的折磨。”
初中的班主任王晨钰也和匡语轩聊过她未来的计划,匡语轩提过好几次:“我想先听听刘思涵的想法。”
尽管她们都有着各自的梦想,但未来的规划中都始终有着彼此,两人一起成长,互相鼓励,互相成就。匡语轩坚定地说:“只要选的路是对的,再远我们也可以一起走下去,希望刘思涵在这段成长过程中可以越来越自信。”
在周老师看来,匡语轩和刘思涵都是有天赋的孩子:匡语轩非常喜欢画画,没有上过一天培训班,但她画的画却非常传神,寥寥几笔就能把人物画得很传神;而刘思涵有音乐方面的天赋,“她自己很喜欢唱歌,还自学了钢琴”。
在采访中,两位老师都提到,两个学生的家庭条件都不太好,希望能够得到社会的帮助。周老师告诉记者:“不要因为物质条件差,而浪费了她们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