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记读书群五周年纪念及意义和启示
郝安
01
你这个群主是怎么当上的？
三年前的2022年3月6日，习近平总书记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五次会议的农业界、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界委员并参加联组会时，这样问坐在他对面的中国农业科学院研究员王静。
王静委员告诉总书记：群众推荐的，因为是积极分子。
习近平总书记问的这个“群”，是全国政协委员“乡村振兴读书群”。
“总书记和我们的交流互动，就是在这样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进行的。”后来说起当时与总书记的对话以及现场感悟，王静依然难掩心潮澎湃。
一个读书群吸引了党的总书记注意，凸显出人民领袖对读书话题的兴趣与重视。
02
惟楚有材，于斯为盛。110年前，在湖南长沙也有过一个这样的群，那个年代叫读书会。
1915年9月，为征求志同道合的朋友，湖南第一师范本科八班有布衣学子二十八画生者，发出征友启事，提出但有能耐艰苦劳顿、不惜己身而为国家者，修远求索，上下而欲觅同道者，皆吾之所求也。
转年还列出七十七种书目，致信同学书友，说“据现在眼光观之，以为中国应读之书止乎此。苟有志于学问，此实为必读而不可缺。”
那个年代没有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网络，也没有方便快捷的微信。但效嘤鸣以求友，敢步将伯之呼，也是匠心独具，别开生面。由是，逐渐聚拢了一群风华正茂，立于天地之间任达不拘，只乐于“谈论大事，人的性质，人类社会的性质，中国的性质，世界，宇宙”的恰同学少年。
国步方蹇，国难当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一群修学储能、行高于众的热血青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在历史的星河中与时代的画卷里，是何等耀眼，又是那般灿烂。
这应该算是比较早也很有影响的读书群了。
03
网络时代，微信的建群功能，深刻改变了人们的社交模式、传播方式和社群组织形式。正是得益于网络之利之光，如今天南海北如雨后春笋，几年功夫就生长出很多个读书群来。
也是在长沙，五年前的五六月间悄然问世了一个叫做石头记的读书群。石头者，取至凡至微，至大至坚之意。
发起者系皖人入湘彭氏石头哥者。该生博览群书，笃志好学。经常有人看见他在单位食堂吃饭，也是手握一本书，眼睛不望着餐盘而是瞟向书本。这是真正把书当饭吃了。
话说这顽石见贤思齐，择善而从，一日突发奇想，欲以书会友，义结金兰。一运作起来，便由记建群，由群而社，是为石头记读书群、读书社。
以常理思考，人们会计算做一件事的成本与收益，但有人投身一项事业并甘愿承受巨大挑战时，有时恰恰仅仅是因为被某个念头所吸引、迷住。不得不说，彭氏何止是因为积极分子当上群主，他就像天文学家会被宇宙的壮丽所震撼、机械师会因引擎的流畅运转而惊叹，他是被读书这个“美好的事物”触动而迸发人生激情，继而走马上任的。
草鞋没样，边打边像。弹指一挥间，铜壶滴漏，由幼渐长，倏忽已春夏秋冬凡五载矣。
人生乐在相知心。这五年极不寻常、极不平凡。难怪诸多群友感慨，好在有这个读书群，相伴我们走过这五年读书人生的四季。
04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揭示了自然和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
物以类聚是生物为了生存和繁衍而形成的一种自然规律；而在人类社会，人以群分这种在追求自身发展和价值实现过程中进行的主动选择，随着社会的日益进步、科技的快速发展而渐趋颠覆。
兜里揣副牌，逮谁跟谁来。记得甫一建群，五湖四海、四面八方，认识的或不认识的，有过一面之交或从未谋面的，曾经交集或根本没有交集的，在群主的颐指气使下，根本就没有群不群分，一概都被驱使着云合雾集，相聚成群，欢快地走到一起来了。
这里也用得上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这句话。然事有千种，人有千面。凡500众者，趣舍万殊、静躁不同，交往又有密有疏、有深有浅。要维护维持打破了时空限制的虚拟团聚，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顽石群主，社群一立，便活像打满了鸡血，亢奋异常。无分白天黑夜，总以饱满的姿态、充沛的精力和不屈不饶、不管不顾的韧劲，纵横捭阖，守正出奇；软磨硬捏，恩威并施；拉人踢人，歪招迭起。
尽管一路径情直遂之，婉转趔趄之，磕磕碰碰，坎坎坷坷，硬是在蜂拥而起，大多数半死不活，甚至速生速朽的群峰背景下，生生把半千之众，造成了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群情欢洽、卓尔不群的局面。
05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群呢？
笃信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的读书群主，苦心孤诣，走的不是寻常路。
晨起暮落是日子，奔波忙碌是人生。这世界上没有哪件事会信手拈来，只有绝对不懈的奋勉。信奉生活不像做菜，不能等所有食材都备好了才下锅的他，懂得别人怎么想，自己无能为力；但怎么活，却是由自己说了算。故而苦苦寻思着要选一种姿态，让自己活得无怨无悔，无可替代。于是乎由着性子，至少在创建石头记这件事上，大大方方做了一回自己。
登高一呼，如今应者不一定云集；倒是指头一刷，群里一有动静，蛰伏者瞬间冒泡。在严肃的读书主题下，古今中外、家长里短，真知灼见、唇枪舌剑，正颜厉色、插科打诨，抢着发话、争着现身，从早到晚政治经济历史，晨读午读晚读，争执顶撞怒怼，闹得人欢马叫，沸反盈天。
五个年头，天天几乎全天候运转，叮咚不绝于耳。这个自认为宇宙无二的微信群，就像一个24小时不打烊的微缩江湖，又像一座昼夜不歇的文字剧场，让你一进群就如闯江湖、如入戏馆。信息瀑布流使人陷入永远在线的状态：围观的沉默多数，常年在此修炼闭气神功，表现欲强的话痨派则满场吆喝，轮番上演着信息轰炸大片。
风一程、雨一更，低回首、抬望眼，1800多天，乐读一群人，诗歌风雅颂。线上和线下，斗室和群落，纵夜静更阑，黄卷青灯，都活跃着石头记读书人不倦的身影。
06
新媒体正处在爆发式发展新阶段，人人参与的态势已然形成。
网络空间是亿万民众共同的精神家园。网络空间天朗气清、生态良好，符合人民利益。网络空间乌烟瘴气、生态恶化，不符合人民利益。
那么，一个群，该有怎样的坚守与担当？每个群友，又该恪守怎样的底线与准则？石头记五年里运行的各种花样姿态，给出了一个个实在的答案和意味深长的启示。
网络群体毕竟不是私家园林，也非丛林世界。技术越发展，传播越丰富，话语所具有的社会属性、公共属性也就越强。何况一人为私，两人为公，三人为众。人多难免嘴杂，话多难免有失。无论健谈还是寡言，均须规行矩步，心术方正，从心所欲不逾矩。
作为移动互联网世界的精灵和宠儿，如今不管谁，只要活跃在微信群里，脑子一热，指尖一点，不到一秒钟，就完成了生产、传播、评论的全过程，一个普通群友也就变身为媒介公民和传播者。与之相伴的，当然是责任也发生了变化。
微信群绝非法外之地。在这个无边无界的网络世界，你尽可以充分表达，但最重要的是守政治责任。因为说话，聊天，写文章，都是让人听、让人看的。恩格斯说，我们写作，是为了公众。所以，话不能乱说一气，天不能乱聊一顿，字不能乱写一通。
石头记建群伊始，便牢记并恪守一个原则，是非清楚，立场坚定，严守纪律。一个群可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政治上不能出毛病；一句话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漏洞，政治上不能出漏洞。
现实生活中的绰号，又曰外号，在网络世界就是备注或昵称。古往今来凡有人的地方，管他庙堂之高、江湖之远，都无不普遍存在这种文化现象。
彭石头、老男人、大视野，狮子山人、江山保定、在此等候，学习、奔跑、观止……这些或基于谐音双关，或源自典故引用，或根据事物比喻，往往恰到好处、妙趣横生，不仅体现了一个人的智慧，也能为一个团体的日常交流增添轻松乐趣，让人会心莞尔一笑，过耳过目不忘，进而拉近聊天者的距离，化解一时难免会有的尴尬。
石头记读书群从不强求按所谓的“姓名+单位”统一格式修改昵称。这也是石头记胸有丘壑、心有底气，求同存异、开放包容。既是对虚拟空间的亲近适应，也是对群员的尊重信任。
传统习俗发红包，一延展到新媒体，这种本质上属于互动、纯粹的即时性游戏，也让石头记一度在粘性管理上运用得风生水起。
在红彤彤的小长条面前，无大无小，无贵无贱，一切都是随机平等的。既能激活人际交往中很多隐形的东西，也颠覆了不少传统行为习惯，还会激发充满创意乐趣的人际互动方式。
红包不俗，俗的是虚伪心理；抢多抢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行为能吸引带动更多的人参与话题讨论，会话节奏也因此变得更加惬意轻松。
07
五年光阴，足以让婴儿长成幼儿，让幼儿长成少年，让少年长成青年。时间的魅力和魔力就在于此。
传统文化中，逢五逢十，总是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寓意和象征含义，体现了中国人对数字和时间的敏感性、敬畏感。虽不至于击器而歌，拊掌而舞，但也大都要纪念致贺一番。
古人云，性痴，则其志凝。顽石群主无疑是有这种痴劲的。深知实践并不能指导实践，只有理论才能指导实践。故自喻是打着灯笼走路，刚愎自用，决不盲从。组群结社五年来夙兴夜寐，处心积虑，似乎从未停止过思考和折腾。思考、折腾，再思考、再折腾，直至一些空谷足音的闪念变成现实。
五周年纪念不仅是一个时间节点，更是一个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的重要时刻。
五年，当属初创时期，这也就应了黄任老的话，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怕就怕继而环境渐渐好转了，年纪也渐渐大起来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故一人、一家、一团体，尤其是像石头记这样的读书社群，更从现在起就该警惕警醒，努力去寻找新路，来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
因为光荣属于每一个挺膺担当的奋斗者。
08
趁热打铁，趁水和泥，这时偏还要操刀必割，来戳戳顽石的顽疾。
石头群主常自嘲其实也是自诩，说石头记读书社群是天下第一草台班子。言其艰辛，言其不易，言其实在。这本来很好。但实际情形是很多时候，却自觉不自觉热衷于官场作秀做派，费劲去移植体制内正痛下决心要摈弃的一些形式，总想着要弄出点动静来，把有限的人力物力精力耗费在排座次、讲排场、图热闹，以及豆腐块和版面镜头这些表面现象上。
又像当年有奇葩用一韵到底6000字的诗去作人大报告，有悖形式伦理一样；在读书这件事上，石头记也喜致辞、报告、讲话那一套，还效法得有模有样，殊不知这也是异曲同工的奇葩。由于忘了、偏离了读书这个本来和初心，便显得不伦不类，有装点门面、哗众取宠之嫌。这样迟早会废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止步于虚浮的场面场景，既难以为继，更难修正果。君不见过往一些自我欣赏陶醉的东西，一阵热闹过后很快就归于沉寂，便是明证。
万物莫不有规矩。而一旦成群，制度更不可不察。群主其实深谙其道。甫一开锣，建规立制便提上了议事日程。很快在实践中探索出来的一些独具一格，也让群体气氛风清气正、欢乐轻松，顿时活跃起来的系列群规矩、群理念，尤其是守群值群这一独一无二的实用举措出台，让初出茅庐的石头记读书社群一步步阳光成长。遗憾的是，眼瞅着日复一日渐臻佳境，却在几番摸爬滚打之后，终究虎头蛇尾，半途而废。
事物总有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两者本是对立统一，合作共事的。读书当然要讲究形式，但内容为重。不能舍本求末，更不能本末倒置。读书社群的本质是读书，不能成天陶醉于那些令人生厌的画风景画、说绕口令一类机关作秀形式，借夸张自恋的形式来粉饰，自欺欺人。
因为究其根本，形式主义是一个团体僵化、老化的表现。摒弃形式主义就是要回归本来，回归内容，让形式不再只是形式。这无异于革自己的命，就像一棵树，要不断勇敢地退掉身上的老皮，抽出新枝。
壶小能容天下水，茶清不染世间尘。世界上很多事不是看到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坚持了才会看到希望。倘能咬牙走下去，坚持多走、走好几步，希望或许就能成真。
09
为什么一个普通的乡村振兴读书群，能引起党的总书记注意，就是因为这个群形成了线上线下协同推进、读书履职相结合的良好格局，是名副其实的学习交流群、货真价实的履职尽责群。大家相互砥砺，在读书中履职，在履职中读书，取得了增长知识、增加智慧、增强本领的显著成效。
中国共产党人依靠学习走到今天，也必然要依靠学习走向未来。关于读书学习这件事，习近平总书记一直都高度重视。
事有所成，必是学有所成；学有所成，必是读有所得。今年的全国两会，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政协联组会听完政协委员的发言后，又一次谈到了读书的话题。
总书记说，数字化时代，社会节奏快，静下心来、耐着性子坐着读本书不容易。从书香世家，谈到书香校园、书香社会，总书记指出，书香是一种氛围。人民群众多读书，我们的民族精神就会厚重起来、深邃起来。并进一步强调，数字阅读要和传统阅读结合起来，守住我们的内核和素养。
一句“守住我们的内核和素养”，道出了总书记对于读书的深刻思考，也指引着石头记读书社群的根本宗旨和前进方向。
书籍，总结了人类的一切财富和做人的经验，是人类文化和智慧最重要的载体。季羡林说，没有书籍，人类文化的发展，人类社会的进步，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遇到极大的障碍，延缓前进的步伐。赫尔岑则说，书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对刚刚开始生活的年轻人的忠告。种族、人群、国家消失了，但书却留存下去。
原来，书是平行于物质世界的另一个精神世界。高尔基接着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不读书、读书少的人，等于脚下不踏一梯，是少活了一个或半个世界；读书人，读书多的人，则等于是踏上一梯一梯，借书籍的台阶进入一个又一个新世界，他不断地吸收、继承、创造，他的视野、知识、才能、气质就跳出了现实的局限，有了时代和历史的意义。
修辞立其诚。读书是一个长期的需要付出辛劳的过程，来不得半点虚假。既不能心浮气躁、浅尝辄止，也不能附庸风雅、流于形式，而应当先易后难、由浅入深，循序渐进、水滴石穿。
不管采取什么方式，是坚持传统阅读还是数字阅读，最重要、最关键的是要与时俱进，想办法把数字阅读和传统阅读很好地结合起来，让读书学习真正作为一种追求、一种爱好、一种健康的生活方式，好学乐学，如饥似渴地学。真正使读书参与你的成长、帮助你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完善自我，健康发展。惟有坚持不辍，方能够积少成多、积沙成塔，积跬步以至千里。
山有山的错落，我有我的平仄。赶上了新时代的石头记读书社群，只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保持真实、专注成长，在踏实的读书过程中塑造真正的自己，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走得更好更远，迎来一个又一个更多更精彩的辉煌五年。
湖南凤凰古城众人河中抢鸭庆端午